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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去的路上，青江远远望了一眼那件咖啡店，它随着天边夕阳的落下一起逐渐消失在视野里，被郁郁葱葱的林木隐蔽。青江伸了个懒腰，朝身后的石切丸问道：“玩得开心吗？和那些不知道是人类还是机器人的小孩们。”
“挺开心的，不过青江，你忘了吗？”石切丸提醒他，“那家咖啡馆里没有人类也没有机器人，只有顾客和店员。”
“连你也这么说啊。”青江挑了挑眉，“我们现在已经出来了，就不用继续遵循那里的规矩了。至少那个叫五虎退的小孩确实是人类吧？”
石切丸沉默了一会儿，大概是在纠结要不要跟青江解释清楚，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：“算了，既然是青江问的，我还是说出来吧，所有的粟田口孩子都是机器人。”
“怎么可能？”青江愣住了，“五虎退可是完美通过了移情测试——好吧，按鹤丸的理论机器人确实也有可能通过移情测试，但是我当时让他把小老虎送我一只的时候，他可以强烈拒绝的，这种绝对是违反机器人定律的反应，因为人类对机器人的命令……”
他突然不出声了，然后和石切丸对视了一会儿，对方疑惑地歪过头，也不知是早就知道了还是现在也不知道青江想到了什么。
“咖啡店里没有机器人和人类，所以店员也不需要听从顾客的命令……鹤丸他竟然改变了机器人定律里关于人类的定义。”青江倒吸一口凉气，“也就是说，那里是一个机器人定律失效的空间，这可是绝对违法的场所啊，要是让政府知道了，可不仅仅是关店罚款这么简单了，怪不得鹤丸要藏那么隐秘。”
“是呀。所以我们要好好替他保守秘密才行。”
青江看了石切丸一眼，在橙色的光线中，对方还是那种温和的笑意，看不出他是什么时候就意识到这点。青江转过身去，长长的马尾在夕阳余光中摆出一个好看的弧度：“他可真是信任我，说不定我现在就立刻去向政府报案了呢。”
石切丸跟在他后头，笑了笑：“你不会的。”
“哦？这么肯定？”
“因为我了解青江啊，所以我肯定。”石切丸不紧不慢地说道，“就算是为了那些孩子，你也不会泄漏出去的。”
青江的脚步顿了一下，然后什么也不说地继续朝前走。
青江确实没把这些事告诉任何人，甚至包括歌仙。当然，他也没有这个时间，因为当他回来的第二天，就突然生起了病。
早上石切丸照例为青江准备好早饭，却左等右等没有等到青江起床。平日里，青江赖床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，但他一向分的得清工作日和休假，去学校上课从来没有迟到过。
石切丸轻轻敲了几下房门，没有人回应，他推开门，立刻就看见有气无力脸部发红躺着床上的青江，石切丸皱了下眉头，伸手在青江额头一试，果然烫得吓人。
“啊呀，是你啊……今天我可能去不了学校了。”青江慢慢把眼睛睁开，眼神还有些迷离，“大概是前段时间忙论文通宵太多次了，不是什么大事，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
“你总是不会好好照顾自己。”石切丸叹了口气，将青江稍微扶起来靠在一个立着的枕头上，“我去给你弄点粥，你先吃点早饭，然后再服点药。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，你今天就好好在屋里休息吧。”
青江靠在枕头上软绵绵地点点头。
石切丸端来白粥，一口一口吹凉后喂给青江，然后又出去了一趟，回来的时候，青江发现他手里提着家用医疗箱。
“我刚刚找了一下，家里口服的药好像都用完了，只好用这个了，退烧可能还快一些。”石切丸举起手里的针筒，青江点点头。他倒不怕疼，而且石切丸作为一个优秀的家用机器人，技术也不错，啊，他指的是打针的技术。
谁知他闭上眼，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针头扎进皮肤的感觉，青江睁开眼睛，看着石切丸有些犹豫地在他手腕处比划。
“怎么了？快一点呀。”
“这个药可能会有点疼，我怕你会痛。”
青江猫似的瞳孔突然放大了，他紧紧盯着石切丸：“如果我表现出很痛的样子的话，你会有什么感觉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石切丸老老实实答道，“但是我不想看见你那样的反应。”
青江笑了，然后又慢慢闭上眼睛：“你打吧，我不怕痛。”
他感觉对方小心翼翼地将针头推进了他的静脉，这个药剂确实刺激性略强，但是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疼，大概只有石切丸这样的家伙才会做这么多此一举的担心了。
他睁开眼，看了正在收拾器材的石切丸半天，突然轻轻说道：“如果你是人类，我一定要和你交往，怎么追也要把你追到手。”
对面似乎沉默了一段时间，接着他听见石切丸问道：“机器人不行吗？”
青江愣了一下，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地反问道：“你刚刚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机器人不可以吗？”
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静止了，两人也不知对视了多久，青江突然大笑了起来：“哈哈哈哈哈，你这是什么意思呢？是表白吗，想要跟我交往吗？我可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机器人一直暗恋着我哦。”
石切丸皱了下眉头，青江的反应有些不寻常，但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，他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，青江便一下坐起来凑近他，然后捧着他的脸又笑了起来：“但是怎么可能，你爱我吗？你会爱我吗？啊，或者说你理解什么是爱情吗？这种如果是人类就能轻易理解的东西。先不说爱情的觉悟占有欲什么的，你想要我吗？你看——我这样对你了你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呢。
石切丸一直坐在那里听他说着，神色沉静。青江看着他的表情，正在说的话如同被打断了一般戛然而止，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中，一段时间后，青江突然放开手，改为拉着他的衣袖，垂下头去，留海将他的表情遮得严严实实的。
他的声音大概是因为生病而有些沙哑：“对不起，我不是这个意思，我可能因为发烧了神智不太清醒，你别生气，我……”
石切丸叹了一口气，轻轻抱住青江拍了拍他的背，然后帮他放平枕头，压好被角：“你说的对，有时候人类能轻易做到的事情，机器人却很难做到。不过生病的时候情绪波动太大对你身体不好，你还是好好休息吧，我就在外面，有事情叫我。”
他刚要站起来，却发现青江没有放开拉着他衣服的手。
青江抬眼看他，犹豫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开口道：“你……可以留下来吗，我怕你不在我会睡不着……”
石切丸没说什么，又坐回到他的床边。
青江笑了一下，又稍微顿了几秒，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任性，但还是忍不住又轻轻问道：“你可不可以再读点什么？故事或者诗都行。”
“你是小孩子吗？”石切丸也笑了，但还是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，“你想听什么，我给你念。”
“什么都可以，读你喜欢的就好了。”青江闭上眼睛，心里默默道，其实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而已。
他听见书页哗啦啦翻动的声音，然后，那个他一直非常喜欢的，低沉温柔又带着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。
……
但我仍然梦见他踏着草丛
像幽灵似的在露水中行走，
梦里我欢快的歌唱穿透过去——
我唱赞着古老大地那如梦的青春：
可是啊，她如今不梦了；你梦吧
因为山崖上的罂粟花多美丽：
梦吧，梦吧，因为这也如此真实。
……
这是《快乐的牧人之歌》，爱尔兰诗人叶芝早期一首并不算太有名的抒情诗。可为什么偏偏是这首，青江一边想着，一边陷入沉沉的睡眠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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稍微改了一下那首诗的翻译orz